毛主席横幅手卷式诗词书法的章法
青龙居士
忘记是谁说的了,总之是说在中国的书法艺术史上有三个高峰:一是二王(即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二是颠张狂素和颜真卿,第三个高峰便是书起千年之落的毛主席了。我以为这一评价不无道理。
毛主席的书法艺术成就突出表现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和六十年代初期的书作上,那是他书法艺术的巅峰。人们对他《忆秦娥.娄山关》诗词书法的评价很高,笔法瘦劲,略倾怀素又胜于怀素,称是主席草书的最高成就,是现代中国书法史上的绝品。他的自书诗词《满江红.小小寰球》,是毛主席草书的代表作,可谓是技法、技巧、章法的荟萃。这一时期的篇篇诗词书作皆为妙品,赏其手迹是一种莫大的精神享受。
我尤其喜爱主席横幅手卷式诗词书法的章法。将草字组织成篇就需讲究章法。草书中最常用的两种章法,就是有行无列和无行无列。草书左右字与字无法守列对齐,势必横无列,因此两种章法的区别就在有行无行上。主席书法可以说基本有行,但已不是通常意义理解的宽窄一致的“行”,而是宽窄不一、上下不同、界限模糊的“行”。加之组行的字数很少,有时甚至才一两字。“行”的概念淡化。(见主席书作《清平乐.蒋桂战争》、《采桑子.重阳》)有人称为“无行”,甚至称作“乱石铺街”。我认为还应该广义上看算有行的。行是由字数构成。我曾经对主席横幅手卷式诗词书法主要作品做过粗略统计,发现这类书作行字数有个突出特点,就是行字数以2、3、4字为主,即3±1字/行。详见如下:
(1)满江红(小小寰球) 344 343 233 342 244 333 243 344 252 335 335 4
每行字数 2字(6行) 3字(15行) 4字(10行) 5字(3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31行,占全篇总行数34行的 91.1%
行字数特点为: 3±1 字
(2)长征诗 543 434 433 333 434 3221
每行字数 1字(1行) 2字(2行) 3字(9行) 4字(6行) 5字(1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17行,占全篇总行数 19行的 90%
行字数特点为: 3±1 字
(3)清平乐(天高云淡)62年书写的 333 334 333 333 353 223 54
每行字数 2字(2行) 3字(14行) 4字(2行) 5字(2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18行,占全篇总行数 20行的 90%
行字数特点: 3±1 字
61年书写的 432 435 343 342 3
每行字数 2字(2行) 3字(6行) 4字(4行) 5字(1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12行,占全篇总行数 13行的 92.3%
行字数特点为: 3±1 字
(4)清平乐(蒋桂战争) 234 334 424 424 35
每行字数 2字(3行) 3字(4行) 4字(6行) 5字(1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13行,占全篇总行数 14行 的 92 %
行字数特点为: 3±1 字
(5)西江月(井冈山) 334 432 233 313 342 232 321 3
每行字数 1字(2行) 2字(6行) 3字(11行) 4字(3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20行,占全篇总行数 22行 的 91%
行字数特点为: 3±1 字
(6)采桑子(重阳) 434 443 543 324 1
每行字数 1字(1行) 2字(1行) 3字(4行) 4字(6行) 5字(1行)
每行字数为2字、3字、4字的行数共计11行,占全篇总行数 13行 的 84.6 %
行字数特点为: 3±1 字
将此与怀素《自叙帖》进行对比,两者的行字数差别很大,《自叙帖》是6±1 字,是主席书作行字数的一倍。怀素《自叙帖》行字数的统计如下:
665 665 675 755 584 668 775 655 666 557 766 646 675 657 676 655 576 776 465 667 655 656 657 566 666 656 667 767 667 654 657 647 756 7666 425 56 356 455 463 42 33 44 452
综上可知:(1)每行字数 2字(3行) 3字(4行) 4字(12行) 5字(32行) 6字(51行) 7字(22行) 8字(2行)
(2) 每行字数为5字、6字、7字的行数共计105行,占全篇总行数 126行 的 83.3 %
(3) 行字数特点为: 6±1 字
有趣的是作为草书精品之一的黄庭坚晚年代表作《诸上座》也是6±1 字:
6655 5444 7665 7766 6(7)656 6567 5655 6667 6666 8657 7776 6576 7865 5676 6757 6776 6577 6677 8467 (后行书略)(倘加行书:6556 5445 5554 5###
综上可知:(1)每行字数 4字(4行)5字(15行)6字(33行)7字(21行)8字(3行)
(2)每行字数为5字、6字、7字的行数共计69行,占全篇总行数 76行 的 90.8%。
(3) 行字数特点为: 6±1 字
黄庭坚的另一著名草书《廉颇蔺相如传》的行字数也是以6±1 字为主,该草书5字、6字、7字的行数共计188行,占全篇总行数206行的 91.4%。
主席横幅手卷式诗词草书行字数较怀素、黄庭坚的骤减,不是偶然的。这与主席那博大胸怀、雄放性格、浓重激情是息息相关的,是颠张狂素无法比拟的!
“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孙过庭语)所谓情性,即指人的情感与性格。3±1 字的行字数总是比6±1 字更益于笔随情走,恣性任情地挥洒;更益于跌宕起伏、盖世豪气地抒发;更符合当今时代的快节奏,符合书者激荡情感的节奏!情绪越激荡,行字数就越会减少,以至出现一行一字、两字。由此草书的动态感更强烈,韵律美更浓厚!草书的艺术性也就体现得更充分,更完全,更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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